目前分類:狗狗說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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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十一年前的一個深夜兩點多,我趴在床上K書,狗狗居然就在我的床下生下九隻小狗仔,搞得滿屋子腥味,當時我怎麼也想不到,她現在已經是毛皮乾枯、精神不振的高齡老狗了!

狗狗是一隻米克斯,一隻很像土狗的米克斯。她還不滿一歲的時候流浪到我家,從此就住了下來。人說:「貓來窮,狗來富」,狗狗來我們家,最反對的就是我爸,可是沒想到狗狗來我們家之後的那一兩年,爸爸的生意居然還真的變得挺興旺;而狗狗生小狗一口氣就生了九隻,在台語中九即狗,人們認為生下來一窩九隻的狗仔當中,會有一隻是狗王,而我們家的狗狗,理所當然的就是狗王的母親囉!

狗王的母親本身就很有大將之風。狗狗有獵狗血統,擁有兩隻尖尖的犬牙。她是我們附近這個社區最有威嚴的狗, 她走路永遠都是凜凜威風,四隻瘦腿跑步沒兩下就跑得老遠,別的狗看到她都要低頭讓她三分。她喜歡自己出門,到公園東晃晃西晃晃,或是到市場去叼根骨頭,然後會自己認路回家。她喜歡坐車跟我們四處遊蕩,只要聽到車鑰匙的噹鋃聲,看到車門打開,她一定是以飛快的速度衝上車,誰也別想落下她!平常在家,她也總是隨著我媽搖搖擺擺地跟前跟後。有一次爸爸帶她去爬山,沒想到她掉落到山溝裡了,媽媽急忙率領著救難人員去山裡找,一聲聲喚著:「狗狗,狗狗!」,結果狗狗居然也能抖摟著爬上來,媽媽回來後,將狗狗的勇敢事蹟連講了三天三夜...

狗狗有好多津津樂道的事蹟,但沒想到,居然也快輪到我要接觸到她的生老病死的話題了!

狗狗過了四、五歲以後,我有感覺她已經大不如前,跟壯年期的她比起來沈靜許多,等到她到了八、九歲左右,她已經明顯地顯出老態,很不愛動,毛都乾乾枯枯的,可是她出門的時候跑步、走路,都還是很有精神,還是一樣出去爬山,跟著我爸媽到處上山下海,我並不覺得她真的是一隻幾近古稀的老狗。昨天媽媽來電,告訴我狗狗前幾天生了很重的病,她的肝發炎(好險不是腎臟病!),拖了一段時間才被媽媽發現她不對勁,讓她打點滴的那個晚上還差點就撐不過去了,我的心一邊顫抖一邊聽媽媽描述,不過因為媽媽的聲音很平穩,我知道並沒有什麼壞事發生,我所知道的,是狗狗正在慢慢好轉,可是元氣已經大減,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了。

媽媽說,醫生告訴她能夠活超過十歲的狗,大概就能活到十五歲,我聽到這還稍稍感到放心,但是媽媽告訴我狗狗已經十二歲了!一時間百轉千迴,我覺得我好像應該把思緒轉到關於「做好心理準備」這一層上面去,然而這實在太困難了,我不知道應該想些什麼,我得硬生生地停在這邊。

好幾年以前,我替狗狗準備肉鬆拌飯,還加上幾滴麻油讓它更香更好吃,私心為了討好狗狗讓她對我更親近,這幅景象還歷歷在目。她三、四歲時,我有次望著她,心裡突發奇想,若是她會說話,不曉得狗狗會說什麼?到現在,我還是希望狗狗會說人話,我希望她能告訴我,她選擇到我們家來的這個決定沒有做錯,她很享受在我們家度過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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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 mei

說,小西施狗「妹妹」終於去結紮了,本來嘛,早上送去很疼愛她的獸醫那兒住一個晚上,回來休養一個禮拜讓傷口癒合就好了,怎麼又戴上雷達罩,不,是「伊麗莎白頸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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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做狗狗,沒錯,就是當你逗一隻很可愛的小狗會脫口而出「好可愛的狗狗喔」的「ㄍㄡˇ ㄍㄡˊ」,套句朋友的說法,家裡第一隻寵物的名字通常都是最聳的(她家的貓叫做阿咪),所以為了做點區隔和幫她增加點氣質,以下稱她為Go-go。


要是Go-go不厚臉皮的話,她可能就不會在我們家住下了;一開始她只是隻可憐巴巴才出生幾個月的小流浪狗,約是七、八年前的某天,很巧的流浪到我們家前面,我們家是透天厝,三不五時有一些貓貓狗狗經過,我媽看她可憐施捨了幾片土司給她,也許Go-go並不是全然的厚臉皮而只是單純的天真不解世事,只兩片土司就想說這家人一定是善心人家,就「自動自發」的為我們家看起門來了(其實是賴著不走),那時根本沒有人說要養她喔!

她的這個舉動其實非常值得研究,不知道是出於流浪狗的教戰手策,還是她祖先口耳不外傳的求生秘訣,從大門開始,先是一樓的地盤,再來是二樓、三樓的佔領我們家,最後佔領了我們全家人的心,現在她最輝煌的成就是遍佈我們家的眾親友,還包括來我們家的訪客。

想說過個幾天她就會走的,我們小孩也從沒真的動過要養寵物的念頭,她很可愛但是又臭又髒,我還用「衛生紙」摸她咧!摸完衛生紙是黑的;結果是一件「關鍵性」的大事使她就此留了下來。

我們家前除了貓狗之外當然還有車車經過,這隻佔據我們家前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狗就在我們家前發生了車禍,那還能怎麼辦?我媽只好帶她去看醫生,我們家騎樓也順理成章地成為她的療養院,那時候她的病床就是一個紙箱;忘了到底過了多久,她在我們家「寄宿」地越久,一種「那我們就養她好了」的輿論開始在空氣中醞釀,至於照顧她的媽媽呢,小時後就會從外面撿回一堆貓狗養,也沒有表露什麼特別明顯的反對意見,有一天她說:我們來幫狗狗洗個澡吧!(這時候我們還是叫她狗狗,所有狗的共同名字)。

我爸強烈的提出抗議,甚至揚言要把她送到鄉下,可是我們三個察言觀色的小鬼看也知道我爸的反對無效,由媽媽領軍,馬上歡欣鼓舞的把狗狗送到二樓的浴室我們小時候都洗過的紅色大澡盆裡,大概洗了兩三盆的黑水吧,乾乾淨淨香噴噴的把她帶到客廳(對,客廳,我想她沒多久就了解到這是個重要據點),我們馬上討論要給她取什麼名字,可是想來想去都沒有叫狗狗順,所以她從此以後就背負著這個名字Go-go囉!她的一條「掰」腿換來住在我們家的命運,不曉得她自己覺得怎麼樣?

媽媽帶她去看獸醫,幫她打預防針也確定了她的身分,她是一隻雜種小狗,中型犬體型,不過帶有台灣土狗和獵犬的血統,這種狗的花色很常見,不過Go-go的耳朵是尖型的,不似大部分的狗是塌塌的方形耳,還有只要掰開她的嘴,就可以看到一排尖牙利齒,對付她最愛的大骨頭很有用處,不過平時Go-go是很溫馴沉默的,連叫都不叫;可是我們特別喜歡逗她,拿枕頭故意撲向她,她就會生氣,皺起她的snout(就是動物前面筒狀的口鼻部)上的嘴皮,露出她的尖牙,但是呀,Go-go真是一條好狗,她從不會咬我們,連抓她尾巴也不會。(唉,小孩子真壞)

我們開始養Go-go的時候正好很流行賤狗漫畫,只要我們帶她上街就會引來一堆人的側目和耳語,「欸!你看是賤狗耶」,這都還沒怎樣,最絕的是有一次,也是迎面而來一群大人小孩,看到我們的狗,「厚……緊來看,黑白郎君!」嗯,我不否認這是一個很有創意的名字,不過我們還是習慣叫她Go-go。

現在Go-go是一隻老狗了,很愛待在車裡面(從小時候就愛,原因不明,她好像不怕暈車),家裡就還剩她在,我媽跟我爸說:要不是有Go-go,你爬山還沒有人要跟你去咧!上面的照片是她還年輕力壯的時候拍的,我都戲稱是她的相親照,不曉得有沒有狗主人會像我這樣,養了她這麼久,我都會好想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尤其她又是隻沉默的狗),真希望她不後悔當初留在我們家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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