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電影《揮灑烈愛》講的是墨西哥女畫家Frida Kahlo的一生。電影本身有些小瑕疵，但是導演的確抓到關於Frida Kahlo的強烈生命力以及她與彼此折衝的不朽愛情，讓我從此對這兩位藝術家折服，尤其是Frida Kahlo。這次來墨西哥市，有一部份就是為了參觀他們的文物。而他們也真是墨西哥的驕傲，雖然墨西哥收藏他們的畫作不算齊全，但是其他的墨西哥藝術家也沒有像他們一樣由官方設置大大小小不同的博物館。就這樣我們有了一趟頗為滿足的Frida Kahlo & Diego Rivera的深度之旅。
(1) Palacio Nacional
墨西哥市的總統府是西班牙式建築，可以讓一般民眾參觀的部分包括歐式中庭，中庭有個噴水池，總統府後有個小花園。除此之外，最值得看的就是Diego Rivera花了六年所畫的壁畫，主題是墨西哥的文明與歷史。Diego Rivera的畫風極為寫實，但整幅畫的結構卻相當超現實。他將墨西哥自古文明到1910年革命的歷史濃縮，眾多不同時代的歷史人物與事件一起擠在樓梯間的大牆壁上，呈現跨世紀對話的繽紛景象，也象徵著墨西哥精彩多元的歷史。即使你完全不知墨西哥歷史，也沒有導覽解讀這部作品，你也可以感受到龐大的歷史能量帶給這片土地上人們的影響，這真的是一部震懾人心的鉅作。
二樓牆壁的壁畫其實也是樓梯間壁畫的延伸，但主題專注在阿茲堤克的古文明。鮮活的筆觸勾勒出生動的表情與活躍的肢體動作，將原住民耕作、祭神等活動精彩地描繪出來。一個原住民女郎撩起裙襬的模樣更是傳達出一種民族的自尊自傲。
(2) Museo Mural Diego Rivera
這個博物館收藏的是Diego Rivera另一個知名壁畫”Dream of a Sunday Afternoon in the Alameda”。這幅畫跟Palacio Nacional的壁畫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既取名做”Dream”，內容就更為超現實。四公尺高，十五公尺長的壁畫中，正中間是墨西哥的骷髏死神形象，旁邊站著Diego Rivera小時候和他太太Frida Kahlo，向兩旁延伸是其他墨西哥同時期的藝術家，以及跨越時空的歷史人物。這幅畫表達了Diego Rivera的私密想像，也傳達了墨西哥的古往今來。內在的心靈與外在的歷史，從前的農耕生活與現代的工業發展，殖民政府與革命先烈，各種互斥的元素卻在夢境中巧妙地共存，如同在午後開一場派對。這就是拉丁美洲藝術大膽活力風格的展現。
令人驚喜的是博物館在這段時間二樓同時展出Miguel Covarrubias的特展。這位墨西哥藝術家以插畫及漫畫著名，在1920年代他幫美國的Vanity Fair雜誌繪製一系列名人插畫而聞名世界。他偉大的地方不在於對當時詭譎的世局有多麼犀利的觀察，而在於身為墨西哥藝術家，他對於歐美之外國家的文化以及弱勢人群有更深入的關懷，這從他為湯姆叔叔的小屋(Uncle Tom’s Cabin)一書繪製的插畫，及他一連串有關於峇里島風土民情的畫作可略知一二。更令人驚嘆的是他畫的關於美洲、亞洲及大洋洲的文化地圖，從原住民、傳統建築、動植物、經濟等各面向，細膩的筆觸與準確的描寫，更顯他寬宏的胸懷。有趣的是Miguel Covarrubias當時去過中國，還跟當時的一些藝術家見面訪問，他也為賽珍珠翻譯的水滸傳英文版繪製插畫，拿起毛筆為水滸英雄勾勒輪廓，他的水墨插畫竟然也入木三分。僅斗大的展覽室，Miguel Covarrubias的多采多姿讓我們不斷驚喜。
(3) Museo de Arte Monderno
這個現代美術館展出墨西哥的當代藝術家作品或前衛藝術。當我們好不容易到了那裡，發現展出的Diego Rivera作品是他在某一時期的抽象畫作。雖然看不太懂，也從中瞭解Diego Rivera另一方面的藝術才華與紮實的繪畫實力。而更為遺憾地是旅遊書上介紹展出Frida Kahlo部分畫作的展覽室當時竟然關閉，看不到更為心儀的Frida Kahlo，不免失望。
(4) Museo Frida Kahlo
Frida Kahlo在Coyoacán的故居，現已成為觀光客鼎沸的紀念館。這個紀念館又稱Blue House，因為Frida Kahlo將她的圍牆和部分房屋的牆壁漆成藍色。Frida Kahlo生在這個地方，並在與Diego Rivera離婚後搬回這裡，即使他們再度結婚也一直住在這裡，直到死去。來到這個紀念館並不能看到Frida Kahlo的名作，只有部分畫作展出。其價值還在於還原當年Frida Kahlo居住時的擺設。餐廳和起居室擺滿色彩繽紛的裝飾品，樓梯間的牆上貼滿她與Diego Rivera蒐集的宗教或當地藝術家的小圖畫。樓上Frida Kahlo的畫室及臥室是保存的最完整的部分，其中從臥室可以看到外面Frida Kahlo的花園，走過其中不禁想像她在這裡曾經度過的點點滴滴。其實一個小時就可以逛完全程，但是Frida Kahlo愛好者不能錯過的地點。
(5) Museo Léon Trotsky
這個紀念館跟Diego Rivera夫婦有間接的關係。托洛斯基是蘇俄共產黨革命時的精神導師，但當史達林得勢之後卻被鬥爭，於晚年的時候流亡到墨西哥。最初的時候他接受同是左派的Diego Rivera夫婦接濟，後來住在距離Frida Kahlo的故居幾條街距離的小房子，最後在這裡被暗殺。現在他住過的房子成了這作紀念館。
入口是一間加蓋的房子，陳列托洛斯基許多照片，先讓參觀者認識他的事蹟及歷史成就，再來就是參觀他的故居。相關單位將托洛斯基的故居保存地相當完善，臥房、廚房及書房的陳設看起來就像是凍結那個時代，可看出這位革命家在墨西哥過著儉樸而低調的生活。花園裡豎立的墓碑，更增添幾許哀思。這是一個很用心設置的紀念館，雖然小但是資訊和動線安排都很適當，無形間產生一種幽靜而肅穆的氣氛。
(6) Anahuacalli
一座詭異的紀念館。建材與外觀模仿阿茲堤克風格的建築，好像隱身在熱帶叢林的古文明碉堡，據說是Diego Rivera設計的一樓和二樓如迷宮一樣，許許多多小小的石室展出大量的墨西哥古文明文物，不只是大帝國阿茲堤克，還包括其他不知名小國的文物。這些文物多半是石像或石器，旅遊書上說是Diego Rivera的蒐集，不過令人難以相信他竟然能有如此完整而具代表性的蒐集。從這些文物可以觀察當時墨西哥古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國度的文物互相比較也可以觀察出地理環境的不同造成的文化差異。
結果這幢紀念館跟Diego Rivera最直接的關係就是三樓他的大畫室，除了依照當年擺設的畫具之外，四周牆壁懸掛著一些作品的草稿。
(7) Museo Dolores Olmedo Patiño
這位Dolores Olmedo Patiño夫人是位墨西哥的社交名流，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有錢？於2002年去世後，她所居住的大莊園就遺留下來成為大家都可以參觀的紀念館。
這位夫人真的很有錢。莊園一進門的大道，右邊的花園養了一群深灰色短毛，不動時似雕像的墨西哥純種土狗，長的真像從埃及金字塔跑出來的史前生物。左邊的花園則是一群鴨、鵝和孔雀。好像中國古代皇帝的後花園，一隻一隻拖著翎毛的孔雀，就這樣在草坪上到處亂走，被狗嚇到時還會飛到樹上躲避。
莊園的第一個展覽館就是這位夫人的居所。客廳和起居室擺滿了她從世界各地蒐集來的珍寶。想來她對於中國文物有一種執迷，最多的一種寶物就是象牙。大大小小的象牙雕刻起碼有數十幾根。除了寶物之外就是她遊歷各地的照片，還有跟教宗的合照。
在比較後面的展覽室，就是我們期待已久的。Patiño夫人生前是Diego Rivera的重要金主，因此擁有不少他的畫作。這棟展覽室便產出相當大量Rivera的作品，以及許多墨西哥古文明的文物。這些文物較我們之前看過的都精緻，但我們在元旦前一天去，他們提早關門，我們只有半個多小時可以看，只有專注欣賞Rivera的作品。Rivera在墨西哥的地位這麼高真的不是浪得虛名。他的繪畫技巧十分全面，而他的關懷是奠基在墨西哥大陸，記錄歷史的軌跡與庶民的生活，呈現出一種恢弘的氣度。即使是小品之作，也可以看出Rivera粗獷外表下的細緻。
在最後一間展覽室，我們終於看到一些Frida Kahlo的作品。我只能說，看在多電影或畫冊，都比不上親眼看到真跡時感動的十分之一。像”My Nurse and I”和”The Broken Column”這些知名而常見的畫作，看到真跡仍是令人驚懾。相較於Rivera的大開大闔，Frida Kahlo一生都在跟自我與世界搏鬥，幾乎所有的作品都在表現她生命中的掙扎，以超現實手法表達身體與靈魂與世界互相交纏的複雜關係。
(8) Palacio de Bellas Atres
這座Palace of Fine Art主要是音樂廳和藝品展覽，除了大理石華麗的外觀，最吸引人的是裡面諸多藝術家的壁畫。其中Diego Rivera的壁畫小有來頭，是他原本去紐約發展替Rockefeller畫的壁畫，因為批判資本主義而被Rockefeller毀去。Rivera在這裡重新畫了一幅。
可惜這裡我們第一次來她快要關門不讓我們上去看，第二次是元旦，放假關門，始終緣鏗一面，是我們墨西哥市之旅一大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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