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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Night, and Good Luck”記述的是美國50年代麥卡錫主義盛行的高峰時，CBS的一位新聞主播Edward Murrow在他的製作人Fred Friendly及其新聞團隊支持下，又得到CBS高層不干預其新聞獨立的允諾，以堅持播報事實真相的行動，來對抗麥卡錫參議員的不實指控，電影以59年的一場表揚Murrow的一場酒會開始，倒敘回到數年前，威斯康辛州參議員麥卡錫興風作浪之始。
喬治克隆尼的這部演而優則導之作確是成績斐然，光就「導演」的成績來看，這部電影堪稱是部佳作，他成功地創造出50年代白色恐怖下的氣氛，不慍不火，掌控得宜，而且這部電影還真的是燈光美，氣氛佳；保持距離感的運鏡游移在人物身邊，不煽情也不冷漠，爵士女伶在每段過場悠悠唱出50年代的情調，人人手裡擒著一根煙，頂著整齊不紊的髮型、身穿剪裁良好的套裝保持一派優雅。
除了絕佳的選角和劇本，我覺得克隆尼最成功之處就是他為這部電影設定的目標簡單且明確，而且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媒體記者與政客之間的衝撞，這是多麼誘惑人的題材(相對於台灣最近發生的事，也真是個諷刺的巧合 *註)，但他並沒有選擇滔滔不絕地長篇大論，不像喜歡拍攝史上爭議事件的奧立佛史東，克隆尼決定要以最忠實、平穩的方式呈現這個歷史事件，他用平實的敘事方式、常常保持在中景的攝影機鏡頭、大量引用名言--來表彰他的新聞英雄，你可以說他沒有太大的野心，但我認為處理這樣容易走上偏鋒的題材，能夠有這樣的把持實在是很值得嘉獎，而且我不認為這是play safe(打安全牌，這部片如果要打安全牌應該是把Murrow塑造成奮力對抗大惡魔的英雄)，我認為克隆尼擁有許多好萊塢影人不敢做到的前瞻視野。更不用說他找來的一班實力派演員，重歸以前老電影那種鏗鏘有力的口條，為這部電影不知加分多少。
然而私以為克隆尼還是佔了些便宜，麥卡錫事件已然是蓋棺有所定論，現今不管左派右派對麥卡錫都有相同的評價，麥卡錫本人根本可以說已經成了一個easy target，克隆尼不必費力再做任何辯證，他在片中還大量地使用新聞影片---- 麥卡錫在此片中都是出現於新聞影片中，因此可說是自己扮演自己，有影評人戲稱此角為片中最忠實的角色；然而相對於CBS這邊一幫演員活靈活現的人物重現，麥卡錫雖是「真人上陣」，總是出現在記錄影片中的他在觀者心中的份量卻諷刺地從頭到尾都居於弱勢地位。談到本片中大量新聞影片的應用，感覺的出來克隆尼竭力想要讓「真相」自己說話--這也是他想要保持公正的手段之一， 這是一個聰明之舉--不下於將本片拍成黑白色調，但是過與不及的尺寸確實難以拿捏，過度倚賴新聞影片，以及導演想「公正」呈現史實的意圖，難免容易蹈於失焦的風險，片中有些長達數分鐘的新聞影片片段中，我差點以為我是在看一部紀錄片，在這個紀錄片越來越不「假裝公正」的吊詭年代，看到一部很像紀錄片的「劇情片」的感覺還挺奇特的。另外，克隆尼對他的主人翁Murrow的刻畫也不夠立體，好在他慧眼識英雄，找了David Strathairn來演出Murrow，Strathairn深刻而有力的詮釋多少平衡了這個缺點。
在現今新聞業的道德良心遭到撼動之際，這部電影確實展現了新聞前輩們的勇氣和風範，不過它也不是全然的吹捧頌揚，以我身為外國人的角度來看，我想此片至少可以給我們兩個教訓，一是媒體擁有操控輿論、興風作浪的力量，即使是在黑白電視的50年代也不可小覷，今日更是不用說了，二是即便新聞從業人員秉持職業良心播報新聞，掌握他們發言空間的還是來自觀眾的喜惡；我很喜歡導演選擇低調地呈現這兩項新聞業的現實，正如同他一以貫之的策略：我們不需要滔滔不絕、慷慨激昂的說教，自有明眼人看得出歷史留給我們什麼樣的教訓。
後記：過了將近半年，此片終於在台灣上映，因此我稍作些修改放在網誌上端。
註: 本片在美上映的時候，正巧台灣吵的沸沸揚揚的新聞正是新聞局對上TVBS資金來源的這個事件。
圖片為Edward Murrow本人，取自www.corbis.com
11/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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