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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在書店裡看到新出的《曹寅與康熙》,作者是史學家史景遷(譯者是史景遷書的老搭檔溫洽溢),曹寅是曹雪芹的祖父, 康熙又是一個有趣的皇帝,有這麼充足的理由,我當下就買回家了。
 
《曹寅與康熙》據說是史景遷研究中國歷史的第一份論文, 且正如史景遷一貫的風格,筆調十分淺近。史景遷的筆下,曹寅和康熙的形象活靈活現。 這本書細述了曹寅與康熙之間的關係, 曹家是康熙的包衣,確是頗得康熙喜愛的心腹,曹寅以康熙家臣之姿出任江南織造,他在任上的作為可以看的出來為何曹寅深受康熙的信任(很有趣地卻不是因為本職做的有多麼好)。熟讀《紅樓夢》的人,更可以看看到底「江寧織造」是在做什麼的。但這本書絕對不是《紅樓夢》的考據。
 
我不準備談這本書的內容。下面這個連結提供了很豐富的介紹。
 
讀這本書可以大略推測出一些跟紅樓夢和曹雪芹相關的背景。
 
紅樓夢續書的作者高鶚很有可能是曹家遠親, 或至少是熟悉曹家的人。高鶚寫賈府被抄家後沒多久,即給還世襲, 蘭桂齊芳,家勢復初。這跟曹家實際上的情況有點類似, 曹家在雍正朝時(當時襲江寧織造職者為曹頫)遭抄家, 所有家產奴僕賞給繼任江寧織造隋赫德。據書中說法, 當時曹家已將許多銀兩值錢物偷運出去(紅書中甄家先被抄時也到過賈家藏東西),但仍難抵擋家運傾頹之勢。 後來雖蒙乾隆施恩寬免其罪責,但曹家已經一蹶不振了。 曹家在抄家後至少沒有家破人亡,尚蒙聖恩發還家產, 跟高鶚的安排說類似有點勉強,不過似有那麼一點走到一個路上。

而隋赫德所得到的這座園子,據說就是紅書中的大觀園。這座園林後來被詩人袁枚買下,按前主人的姓取名為「隨園」,即現今的隨園。(但說真的,我沒什麼興趣想看這座「大觀園」。)
 
俗話說,富要過三代,才懂吃與穿。曹雪芹很確定就是賈寶玉的化身。曹家鼎盛了好幾代,確實該出一位像曹雪芹那樣從小錦衣玉食、 詩書環繞之下長大的狂妄不羈的公子哥兒了。一般來說咸認曹家應該是在曹寅那代達到極盛。從《曹寅與康熙》可以看出,正如紅書所言,榮寧二公立下「文武功勛」得到兩個世襲職位,曹寅侍奉康熙所立下即可視為「文功」,而更早以前曹寅先祖遭努爾哈赤俘虜成為「包衣」(即家奴),後分派到正白旗,正白旗的主子便是後來的清太宗皇太極,這段塞外時代立下的功績就是武勛了。(書中也曾藉焦大的口中說過,過去是他把老太爺從死人堆中背出來的。)
 
後來曹家出了個極其幹練的當家曹寅,他做過康熙的伴讀,後來出任兩任江南織造,這便是曹家能夠攢下萬石家資的主因。曹寅嫡子曹顒不幸在襲職後沒多久突然棄世,留下遺腹子曹雪芹, 曹家老太太過繼了曹頫繼承襲職, 所以曹頫和曹雪芹是名義上的父子。以《紅樓夢》來看, 曹頫的化身就是賈政。
 
曹寅 -- 曹顒*歿 -- 曹霑(雪芹)
        -- 曹頫 --
 
《紅樓夢》和現實中的曹家有類似的情節,深為倚重的嫡子賈珠( 原定要繼承家業的最重要的人,可視為現實中的曹顒)早逝, 寶玉也曾對黛玉說過:我和你一樣是獨出的。在紅書中, 先別說賈府有一堆男丁,事實上還有一個正牌嫡長孫賈蘭呢, 但是老太太的寵愛卻單單落在寶玉身上。如果把事實想像成家中只有一個單傳的孫子,那麼老太太視之如掌中珍寶般的溺愛,就能說的通了。 而書中不管是老太太和賈政、賈政和寶玉之間,予人似乎不大親密的感覺,如果是因為他們並非有直系血緣關係的親子,也就比較能理解了。(事實上我以前就覺得很奇怪,老太太對她這個兒子賈政也太不疼愛了吧。)
 
為了寫這篇文章,我剛剛去查了一下維基,原來史景遷的名字典故也是來自司馬遷,取其「景仰司馬遷」的意思(維基:史景遷)。說「也」是因為,日本作家司馬遼太郎的筆名也是來自司馬遷,意思是「一生遠不及司馬遷」。天啊,外國人都好景仰司馬遷,我只知道他是史記的作者...
 
總之,這是一本很有趣的歷史書(如果歷史課本都這麼有趣就好了),很推薦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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