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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鬱的邊界:一個菜鳥人類學家的行與思
老實說我還沒把這本書看完,等不及在看完前就想推薦這本書也的確是因為我覺得這本書很值得一讀。另外,也是因為誤打誤撞地參加了本書作者在台大誠品辦的座談會,不管是這本書或是在台大誠品那個有好多學生樣兒的人參加的座談會,都提到了很多關於人類學的事情。不過呢,這本書最吸引我的恰巧不是人類學(而是阿潑親自踏遍各地的旅行見聞),但是作者阿潑的確點出了許多值得我們思考的事情。以下就讓我隨便聊聊吧。
很多人小時候應該有聽過「籍貫」這個至少在戶口名簿和身分證上會看到的東西,這也應該是很多人成長過程期間許多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的其中一個。我覺得籍貫一整個莫名其妙,但很有趣,因為可以看到很多不管是地理位置或是在心裡的想像都很遙遠的地名。我媽媽是所謂的「外省人」,她在台灣出生,她的籍貫是河南洛陽,我爸爸是本省人,根據他的籍貫,他的祖先是來自家族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人知道的福建福州。我自己呢,已經記不大清楚,但記得我的「籍貫」好像有寫過福建福州,好像也有寫過只有逢年過節才必須去的祖父母家所在地--彰化鹿港。直到我長大可以領身分證了,籍貫那一欄才改成了我真正熟悉的「出生地」--台中市。
東亞有一個很奇怪的族群,叫做「華人」,華人不單只是血統上的分別,這群人縱使是身處在不同的國家、地區,還是被跨越了疆界的一個--要我來說的話--叫做中華文化的緊箍咒給縛住。像籍貫這個我看了這本書後莫名其妙浮上我心頭的東西就是,還好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否則我們的思考還要繼續受它限制。這本《憂鬱的邊界》紀錄了阿潑走遍東亞各國(包括中國、韓國和日本沖繩)的所聞所思,她在這本書裡探討的很大一部分,就是「華人」的這個主題。多年來困擾著台灣和台灣的許多人的一個問題,就是自我認同(identity)。台大誠品座談會裡,就談了很多關於認同這件事。事實上,只要從台灣走出去,就能夠看清楚(或是看得比較清楚)這個問題。
阿潑在書中講了好多各地「東南亞華人」的故事,我在阿潑書中讀到許多她訪問到的各地華人,聽他們講述的東西,都有著驚人的似層相似的脈絡!我突然驚覺,把這些思想合起來並安上一個名字,不就是所謂的中華文化嗎?
而當我讀到一個緬甸華人說,自己的國家這麼爛,會想盡辦法離開到別的地方去,是很自然的想法。我不禁心裡一震!不就是什麼「安土重遷」,或是有些人一激動起來就要逼人家喊出「愛台灣」的那種莫名其妙的情結,害我們還留在這個鬼島上嗎?很多人出國念了幾年書回到台灣,忍不住會覺得「還是家裡好」!我也是其中一員(而且我還一畢業就火速回台灣了),不過我現在開始認真地想,也許這種想法會使我們畫地自限。
我在社區大學學剪髮,班上大部分都是媽媽級的家庭主婦(才有時間來上社區大學的課呀)。其中有一位是越南配偶,很是能幹,上了第一期以後就開始上證照班的專業課程,言談之間也發現原來她還會做指甲美容!最近,聽老師說她要移民到澳洲去了!原來,她嫁來台灣的先生很久以前就過世了。而她透過網路交了一位同為越南籍現住澳洲的男友,不久就要結婚用依親的身分,帶著孩子一起移民過去。從越南到台灣,再從台灣到澳洲。像這樣漂泊來漂泊去,用台灣人的看法一定會很感嘆此人之人生,但我覺得,這位越南媽媽不僅勇敢也實際。從一地移居到另一地並非易事,若不是對另一塊土地有更高的期盼,何苦要這樣做?更何況她還有孩子。
走出去,就會看得更清楚。語言就是文化,走出去用不同的語言來看,就可以看到不同。我猜,應該也有很多人是因為出國唸書(因為得要用英文說話、思考了),才分得清楚「中國」和「大陸」的不同,或是"I am Chinese"到底有什麼語病。有沒有想過,其實「華語」、「華人」這個詞,是源自於東南亞。如果台灣再繼續將自己置於「中國文化」、「中華文化」的脈絡下,就會繼續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和認同。台灣到底有什麼理由不被視為東南亞區域的一員?(至少,很多台灣人提起「東南亞」的時候,指的都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我們小時候常被教導台灣人有吃苦耐勞、勤奮打拼的精神,說真的,這些形容詞,我看不出來有哪一點不能放在那位越南媽媽的身上。當然,阿潑的書並不是一本東南亞華人訪問集,她確實能夠引發我們反身思考自己。我覺得這樣子的書的出現,代表了越來越多人開始思考這樣的事情。我們對他人的了解越多,對自己的迷惘就越少,希望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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